軌外電車

更新终止


巡りあいたい人がそこにいる、
優しさ広げて待っている。

[SK/大宮][非愛情向] SOS



复健之作。


內容比較意識流 用miu砸的話來說 就是 “偏執在自己世界裏的sk”


“以一首老歌作為相識的契機”也是miu砸↑的梗 感謝感激小天使ww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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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沒有太陽,也沒有雲。天頂是無窮盡的灰,難以言喻,活像一張浸飽了水的紙。海不晴,鬱鬱的鐵藍色,沉默地搖晃,叫人喘不來氣。


一葉最小型號的漁輪正被波浪的褶皺推揉著,毫無方向性地漂流。船體雪白,俯瞰下去仿佛一隻緊貼水面的海鳥,飛得跌跌撞撞。





年級裏有兩個人很出名。


大野智寡言,獨來獨往。臉上總是沒睡醒般涼涼的,沒什麼表情。校園和教室鮮少見他,不是窩在美術社畫室的角落,就是乾脆連學校也不來,次日出現,帶著一身魚腥。畫畫得好,筆下是許多人穷盡一生的想像力也無法企及的綺麗。


二宮和也則相反,容貌姣好,八面玲瓏,身邊總前呼後擁。腦袋很聰明,交上去的作業卻總是正誤對半,考試也擦著及格線過去。年級游戲小天王,課堂上睡得醉生夢死,是在補熬夜落下的眠。






大野面對大海安坐,身前支著畫板。他背後橫著張沙灘椅,二宮窩在上頭打游戲。甲板不大,這樣已差不多滿了。


“我說,”大野往畫刷尖抹了點顏色:“你可以關一下游戲的音效嗎?”


“不要。沒有音效的游戲有什麼意思?”二宮反問。


“……可是很吵誒。”


他語氣平淡:“這都最後了,就讓我痛痛快快地玩嘛。”








大野智與二宮和也,即使是想像也不會有誰將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。


野球部部友約二宮訓練完後一起去打小鋼珠。二宮委婉地笑說抱歉抱歉今次真不行,喏這裡是最後幾根煙了,賠罪啦。


小子們毫不客氣拿了煙,嘻哈打趣他幾句,勾肩搭背地走了。二宮鬆了口氣,走到水池前。


不是真的有什麼大事,其實就連小事也沒有。他衹是不想去。


清涼的水流包裹二宮的面部,他將臉埋在雙手中閉上了眼睛,全身心地放鬆下來。


很自然地就哼起了歌。斷續的聲音揉進水裏攪起氣泡,氣泡又破碎在蠕動的唇上。


二宮覺得有趣,不再哼歌,鼓起勁兒吹水泡,發出響亮的咕嚕咕嚕。


卻有個聲音細細地鑽進耳朵裡,拾起他停止的部分接著唱了下去。



可那是一首演歌。一首老掉牙的,總是為二宮同齡的身邊人所不瞭解而不屑的演歌。


大野站在二宮旁邊的位置,搓洗著調色板上厚厚的顏料。



二宮睫毛上還掛著水珠,抬起頭去看他。大野剛好也側過臉來,微微歪著腦袋。







“像是同類的對接。”二宮形容。


大野莫名地大笑起來:“我們的相遇是這麼玄幻的事嗎?”


“不許笑我的用詞!”二宮把游戲機戳得啪啪響,“笑那麼大,海風灌死你。”




視線碰觸的一瞬間,包裹在外的所有陌生都碎裂成煙塵,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。


大野其實是個單純的好欺負的人。他不是沒有表情,也不孤僻。釣到鰹魚或者金槍魚時他會笑得超開心,細長的眼角舒展,露出虎牙明顯的一口白齒,軟乎乎的,甚至有點蠢。他還喜歡唱歌,聲線嘹亮清澈,在搖晃的船上唱給海聽。


但這些事沒人知道。



二宮其實是個灰暗的喜歡清靜的人。他不愛出門,也對與他人來往感到疲倦。真實的是軟塌塌的劉海與單調地味的衣服,一出家門又收起這些固執小心翼翼地過活。比起游戲,他一樣喜歡寫些東西,尖銳、敏感、理性,又溫柔得令人悲哀的文字。


但這些事沒人知道。



一個瞬間實現的是不思議的事,穿透那個高高在上的“大野”與那個風生水起的“二宮”,輕而易舉讀透了對方的靈魂。


而此時他和他連一句對話也沒有進行過,卻已經覺得在對方面前無法維持自己毫無破綻的殼。




他們是全然相反的同類。







“之前松本還約了我今天去聯誼。”二宮突然開口。


“噢。沒了你的話,氣氛應該會差很多吧。”


“無所謂的事。反正我本來就沒有炒熱氣氛的義務,也不喜歡那種場合。”


“那你還常——”


“松本是個很好的人,真的。”二宮打斷大野,“我很喜歡他,衹是我和他興趣不合。”


“因為你的外在和內核就已經不合。”大野頓了頓,“極端一點說,何止興趣,我看你們連物種都不一樣。”


二宮手上的游戲又過了一個關卡,他捶了捶腰,盤腿坐了起來。海風將他的劉海吹到眼睛上去,他用力甩甩頭。


“中庸即可。對我來說,中庸最好。


“但也許我的思維方式真的奇特,它輻射到言行和舉止。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很難…很難不引人矚目。”


“你這話很欠。”


聞言,二宮大笑起來:“你很懂嘛——我國中呢,被欺負過。沒有來由地將火力集中到我身上…超——可怕的火力哦。不過之後想了,大概是我出眾的方式令人不適。”


仿佛回憶起了噁心的事,二宮頗為煩躁地咂了咂嘴:“嘛雖然……說到底我也沒什麼錯就是了。但源自人性的惡意無法改變,我衹能改變自己。


“一開始先親密地與人結交,之後再漸漸拉開距離,保持不交心也挑不出毛病的關係。啊對,學習當然也不能太好。如果始終優秀而孤單地呆著的話,反而會讓人想要來犯——啊,你是個例外……我真是很羡慕。”他是指令人不會接近的孤高氣質。


大野為二宮的最後一句話笑了笑,問:“不累嗎?”


“累啊。”二宮意外地乾脆,“和被人欺負的日子一樣累,但卻可以生活得平平安安,甚至受到歡迎。”


“但你卻在這裡。”


“是的。


“呼風召雨固然光鮮,也能從角色扮演一樣的日常中獲得樂趣。


“但果然…該說是意料之中嗎,到頭來還是背叛自我的負罪感和疲倦更勝一籌。”





大野沒接話。半晌,二宮失笑:“你能懂嗎?”


“不懂。”他毫不掩飾地搖搖頭。


二宮早料到似的,也沒有在意:“我知道。就像我也不懂你為什麼可以平安無事地過常識以外的日子。”


“因為我過的日子在我的常識以內。”


“你的常識?你的常識根本就不能叫常識!”二宮笑得整個身子向後仰過去:“不接觸任何電子產品、同時精通畫畫和釣魚這兩個風格迥異的活動、幾乎沒人聽你開口說過話——你知道嗎,在所有人眼裡,你就是一個謎。”


“電子產品也好,不開口說話也好,那都是在逃避。”大野慢吞吞地解釋,“逃避不把我的常識作為常識的常識。”


“那,就這樣逃避不也挺好的嗎。”二宮嘟囔。


“改變自己去面對現實的人可不要覺得逃避是件輕鬆的事。”修長的指尖捏著畫筆伸進小水桶裏抖涮,筆身碰撞內壁發出與大野慢條斯理的語速全不相符的的響亮聲音,如同槍膛射出子彈。


“我當然清楚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,總有一天——可能快,可能慢——我的常識會被社會拋棄。但我並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……


“所以走上這條路是遲早的事。


“既然是遲早的,那確實也就什麼時候也無所謂了。況且,”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似的,大野ふふふ地笑了起來:“約我做這種事的,你是第一個…大概也是最後一個。”


“你看起來並不像你說得這麼軟弱,”二宮略帶遲疑地說,“他們…和我,都覺得你沒怕過什麼。”


大野不置可否,“在我眼裡你也是。”


“哪有?我怕過的。”


“什麼?”


“蟑螂。”


兩人大笑起來。









油畫布,素描紙,速寫紙,宣紙。


方形,圓形,長卷,隨手撕下的奇形怪狀。


水彩,水粉,油彩,馬克筆,彩色鉛筆,炭筆。


一張又一張,十張又十張,一百張又一百張。




最後一點膠水被勾刮了乾淨,大野乾脆地遺棄了那個廉價的塑料桶,卸下背後巨大的背包,又拿出一桶。打開,抄起刷子將又一張畫的背面邊角抹得黏黏餬餬,啪地拍上面前的窗戶。


這層樓又貼完了,大野感到背包比起最開始來得輕了太多。太多太多,仿佛消耗品不止是畫作與膠水,還有什麼別的。


臺階卡住了他的鞋尖,大野磕了一下,所幸沒摔下去。深夜的學校是個陌生的地方,但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天光大亮它又將變回熟悉的樣子,智野就有種說不上來的奇妙感覺。


嘛,如果說此時此刻這個萬籟俱寂的地方才是所謂的原形,倒也未嘗不可。


不過呢,就算天亮了,這個學校也會與往日不同的吧。想到原因是出自於自己的惡作劇,大野就無聲地笑了起來。


淡淡的月光將藍色樓牌映照得慘白,上頭的數字告訴大野已經到了最高層。


不知道二宮那兒好了嗎?大野探身朝樓下看過去,操場中央隱約閃爍著一星跳躍的光亮。


膠水從刷尖一滴滴地在地上砸出一條歪扭的線,大野眯起眼睛努力辨認面前門口掛著的小小銘牌。“校長室”。


他抽出一張畫,貼死了紅木門的合葉。






二宮竟然絲毫不覺得面前的火堆溫度有多高。他甚至不覺得那團紅色的亮光與周身的暗夜有多麼的不兼容,他也沒有刻意去思考這方面的問題,衹是單純的知道這一切無比自然。


包括火舌正舔蝕的那些爬滿字跡的紙張,就好像他們被創作出來的初衷除了投身這份炙熱之外別無其他。


看著這一份差不多了,二宮從腳邊的紙箱裏又拿出一疊稿紙,蹲下來借著火光辨認上面塗塗改改的字跡。


略帶點懷念地回憶起寫這一篇文字時的思緒、天空、氣味,然後二宮將它扔下去。有那麼一瞬間火光被壓暗下去,但頃刻紙張就被猛烈擁抱,米白變成苦黑,褶跡變成蜷皺。


二宮使勁眨了眨眼,乾澀得疼。


那隻火紅的小怪獸嘴中很快什麼也不剩了,卻仍然不知疲倦地跳躍著,無聲地吠叫。二宮揉了揉眉頭,又放進去一篇。


前額到眼眶都泛著黏重的酸疼,喉頭到指尖卻神清氣爽。


親手點燃的火焰正一點一點將纍贅剝除吞噬,自我的思想也是。那些太過沉重的、太過陰暗的、太過鋒利的,二宮一直想拋棄的、卻又不得不賴以生存的思想。




現在已經全部都不需要了。



二宮扭動僵硬的脖頸,環顧著其實看不清楚界限的操場。這樣的夜空下操場就像一座孤島,他有種野外求生的錯覺,而事實相反。





“我好了,全部。”大野走到他背後。


二宮轉身,踹開已經空無一物的紙箱子:“我也結束了。”


於是二人輕聲唱著同一首演歌並肩走出校門口,他們的背後是操場正中央那一疊隱隱透著紅的蓬鬆碳塵,和貼滿了校園裡每一扇窗那數以千計的畫。






告別。










天又陰了些,風卻緩了下來。海面像鉛芯的橫截面般堅硬又沉默,或者說是毫無光澤的瞳孔,不知道在看什麼,或者什麼都在看。


“喂,漁師,”二宮叫道。“今天真的有颱風嗎?”


“放心好了,很快就會颳起與之前完全不同等級的風了喲。”大野懷念地笑笑:“若現在是平日出海釣魚,我一定即刻返航……不,在一開始就不會出海了。”


“那麼是萬無一失囉。”


“當然。我們早就看不見岸了。”



“是哦。”二宮低聲重複,“早就看不見岸了呢。”








“你知道SOS嗎?”


“國際救援信號…?”


“你知道它的意思嗎…我是說全稱。”


“嗯…‘Save  our ship’吧。”


“我聽過另外一種說法哦。”


“什麼?”


“‘Save our souls’。”







“…這不是,挺適合我們的嗎。”







“你說,會有人來救我們嗎?”


“……會吧。”







游戲機進了水,屏幕紊亂得厲害,馬里奧的身體撕裂成可怖的形狀。音效系统也瀕臨崩潰,永遠不知疲倦般一遍又一遍神經質地尖叫著“Game Over”“Game Over”。


畫布被鹽水浸透,上頭繪著的海也深了一個色度。畫面中並沒有太陽,但水面佈滿粼粼光亮,飽含深沉但溫暖的色澤。






—END—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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